从浅梦中醒来


2023.0401

  当我从沙发上睁开眼睛的时候,世界是胶片质感的,无论阳光在地板上折射得有多么的猛烈,它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整个世界在那一段时间里全是陈旧的痕迹,像我回想起儿时小院梧桐树下的躺椅——在夏季午后的树影斑驳下随风摇曳。
  一种慵懒,一种岁月静好的具体体现。
  当我不知何的歪七八遭的躺在沙发上,当我一不小心闭上了双眼,当我的双手再握不住我的手机和身旁的一切,我蜷缩进盖着双脚的棉被或毛毯,我一定会在短短的几十分钟里体验到人生的美妙。我大概是做梦了,在一团巨大的棉花里,分不清方向,却似乎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天上,海里,沙漠中。当意识回归本体的时候,看看时间,不过下午四时不到。
  恍惚间,我仿佛拥有了一整个人生。
  但不是的,时间正在缩短,越来越短,短到足以让人感到失去掌控的恐慌。
  小学时候出去玩,母亲总会叮嘱我:十分钟。
  初高中时候去网吧,总是告诉网管:包夜。
  恋爱时候给恋人的承诺,总是会说:明年。
  现在,我总是谋划下一周的事情、计划下一月的费用,或是几年后的事情。
  你看那日复一日的生活,它是绝没有尽头的,即便我们抛弃俗世的要求到山林里去,新鲜的事物也冲淡不了岁月静好的侵袭,你得富有激情,一直富有激情。
  我透过猛追湾一家小店的玻璃窗,看到一群火锅店的服务员坐在路边吃饭,他们都很年轻,大概也有他们想做的事情:左边的那位大概想去当兵,右边的那位或许正打算成人高考,中间的那位家境不错,或许他的父母正计划把他送去国外读书。不过是什么时候呢?明年吧,明年,明年的明年,总有一天此时此刻会变成他们记忆中的胶片——时间过得很快,快得超乎想象。
  
  而我已二十七,已经过了无数个“一周”,过去却总像是上一周。
  人生就像一台胶片机,不停的“咔嚓”,然后留下一张不连贯的图像,丢在角落里。
  
  猛的,我想感谢我的朋友,让图像不那么单调。
  或许我更应该感谢我的恋人,可惜不是现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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