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自由


2023.0802

  在家躺了一周,当了整整七天的废物。
  从德阳到茂县,经黑水,红原,九曲再到郎木寺和迭部再到兰州,在外十天似乎游牧一般的自驾游在行程到一半的时候按下了暂停键,当我从兰州坐火车回到成都家里的那一刻,我只感受到亲切与疲惫。
  我在三奥雪山的山脚遇到每天都来打扫卫生的老乡,在九曲遇到常住帐篷、在景区后门守路的大爷,还有穿越郎木寺背后的山,顺着山脊走到白龙源后不见水的河道遇到的藏族大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多次询问我同样的问题:你是一个人吗?并都真挚的向我提出建议:两个人好玩一些。
  为此,我不得已的反思这个问题,为何我在某些时间里,会因独自一人而感到快乐,而又会在另一些时间里感到寂寞?
  在弗洛姆《逃避自由》的只言片语里,我找到了点点启示。
  或许只有在荒野里,在毫无社会人际关系、孤身一人的环境里,我才会感受到最大限度的自由,打开牧民的铁丝篱笆,车轱辘碾压过草原遍地的野兔坑,颠簸到路的尽头,下车去,走近牧民们相伴的海子和沼泽,走到黝黑皮肤的当地人面前,做浅薄的交流,然后扬长而去,可以在自己想在的任何地方做任何能做到的事——撒野,放火,勾引土拨鼠,缩在睡袋里打开车窗看天上的银河,在任何可能的地方休息,十天也用不着剃胡须。
  但我绝不是热爱自由的人,也不是因为自由而上了路,只是那草原和高原上不可多见的、大概是丰富的景象、物种和人文,和更多的行动,更活跃的思维让我感受到了快乐,我发朋友圈给朋友们分享今天看到的景色,也久违的发图片分享给我的亲人。我走进了牧场,见到了若尔盖、九曲和郎木寺的游牧民们,我与他们交谈,感受他们的热情和看法。
  自由与不安定是相生相伴的两兄弟,时间一长,我开始想念我在成都的席梦思,想念躺在沙发上懒惰,随手能提起茶几上净水器出来的纯净水,然后看着杂志,闲暇就用眼角余光看看窗外的高楼。可以有定居在成都的朋友来往,当然还有定居带来的束缚。
  但我也绝不是热爱束缚的人。只是那城市的便捷,还有与我相差无几的人儿,和我那在依靠家人获得的为数不多的财产所带来的安定和川流不息的人群带来的繁荣,交错的人际关系,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延续和时间的流逝,不如同自由给我的感受:那亘古不变一般的缓慢、如停滞。
  我是一个贪心的人,我都想要。
  最后我发现,当我一个人出游,我得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而当我回到城市,我则需把它抛的远远的了。
  
  虽然如此,但我依旧期盼有一位知心好友陪我一同到任何地方去,享受人类文明带来的一切美好事物;期盼有一位爱人在小屋里做丰盛的晚餐招待客人,就像我邻居邀请我到他家吃饭时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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