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


2021.0405

  1.
  下午送长辈去医院探望亲戚,我是不进去的,于是在路边等他们结束。
  医院背后有一所中学,在这清明节的最后一天,返校的学生从我旁边路过,女生穿着帆布鞋、低头看着手机,男生三两人同行着聊天。
  他们与我没什么差别——我感受不到我们在年龄上的差距,也感受不到我已经比他们大了整整十岁。
  但我的理智知道,我们之间是有差别的。
  变革是人类社会的常态,以往的我沉溺于电脑、现在的初高中生沉溺于手机,我的手机对我来说只是很简单的信息工具,对他们来说却拥有更多的功能;虽然我会玩手机游戏、但是我不玩,我从出生开始就接触电脑、一直到现在也未曾改变过使用电脑作为主要电子工具和娱乐工具的习惯,世界在变,可是我却不能完全随着世界去改变,我了解手机、了解它的硬件、也了解它的软件,但这种了解却无论如何都不会超越从我身旁路过的初高中生。
  2020年过去了,在过去的两年里,艾滋病被治愈了两例,黑洞被拍摄,量子纠缠被看见,新的发现又伴随着新的悖论——认知一次次被刷新。我出生于九十年代、我的成长伴随着经典计算机、诺基亚、塞班却怎么都刷新不了。
  我从街道两旁的白炽灯下穿梭而过,车里的CD放着生长intro,里头有医院仪器的警报声、有孩童的啼哭、钢琴和贝斯,皮鞋的高跟踩踏在水泥路板,火车的鸣笛逐渐飘远——我出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伴随着医院的仪器声来到这个世界,我是那个时代的新生儿,也随着时代一同老去、最终凋零。
  在初高中生的眼中,我是他们所不能理解的“大人”,在我眼中,他们却就是我。
  2.
  明天要去甲方培训项目经理,总监很担心我怯场,她的反应让我意识到一个问题:为什么我站在台上的时候,从来都没有拘谨过呢?
  我突然想起我的政治老师,他是教过我的众多老师中最年轻的一位,作为我老师的时候,才三十岁出头,也就比我如今大不了多少;正因为他的年轻,他与学生之间的距离更近,我与朋友时常去他住的小屋里胡扯,我们的关系更倾向于朋友而非师生。
  经济学的基础知识我是在高中的时候学的,我学得很早、过早了;政治课实际上的教学内容是政治经济学,在与政治老师聊天的时候,不知怎的——他让我去讲课。
  事实上,高中他负责的两个班级、关于剩余价值的内容都是我教的... ...
  第一次站在讲台上的时候,很紧张,没有教案、没有排练,我不敢看讲台下的学生、特别是在一个陌生的班级。
  老师话很少,他让同学们鼓掌欢迎,随后的就全都交给我了;同学们也很安静,我在台上的时候、班上安静的程度远超平日;当我站在第二堂课的讲台上,我已经了然一名讲者所需要具备的要素了:严格遵守的流程、随机插入的灵感、严谨的逻辑和了然于心的腹稿。
  我很感谢我的老师们,不管他们是何种品行,都是我构成道路上的重要素材。
  想到我的老师、我又想到最适合我的职业也是老师,但最不适合我的职业还是老师——因为我绝不可能将答卷上的答案教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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