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620
从小到大,我都不怎么注重“形式”上的东西,所以在对待节日的时候,往往不会有任何不同于平日的举措,在过去的二十年里向来如此,直到近年才有所变化,其原因在于失败的恋情和有意识的控制对时间的感知,但我对节日的态度与我看书的态度是一致的,我把它们打散、然后重构成一个全新的东西,内在大概不同于它原本要展现的意义。譬如父亲节的今天,我首先想到的是我自己、我父亲的人生如何构建出他自己和我,他父母又是如何构建出他的。
这是我必须得去思考的问题,当我发现我们身上所拥有的相似性与连续性,思考在医学和社科上所存在的表观遗传与社会建构,我实在不得不考虑是科学出了差错还是其它的什么原因,或是有更多我所不知道的细节导致了我认识上的错误,就像我近来思考的一个问题:普遍认为老年痴呆的原因是“淀”在神经元积累而阻断了其链接,这种不可逆的沉积现象又怎么会出现“回光返照”呢?这其中显然是有逻辑矛盾的,我们可以得到多种假想,但也需得增加我们获取的信息来更进一步,就像我自己究竟与我的家庭有多大的关联,我后天重构的部分究竟属不属于其中,生理与社会的相互作用是否注定一个人从出生的时候开始、可跳脱出先辈的范围就小之又小。
我们从大量的数据中可以得到众多令人嘘唏的结论:科研正在成为一门家族生意、童年所受教育影响大脑皮层的厚度、个人的社会性成就与家庭的经济实习成正比,这些现象总让人感到社会机器的冷酷无情,却需得更进一步——皮层硬件与软件的关系,经济实力与社会地位及在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相互关系,我相信人们总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去支撑自己的双脚一步一步的走下去,但就这些结论而言、我们是否已经做到了足够客观、足够理智,是否已经跳出了当代人类的愚昧?
为此,我必须得首先探讨我自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确是父母的延续,我的童年是他们有意识与无意识相配合而构建出来的,他们的童年又由他们的父母构建而来,用日常生活中的例子来说,阿里系公司和腾讯系公司做事风格总归各自相似。在这一点上,追随到久远的过去就会发现、人类诸多不合理又令人痛苦的习性和偏见偏又在一定程度上合理,譬如优生学、血统论、脑分类,虽然我无比鄙视暴力与歧视,但也不得不叹一声气,感叹或许它们的寿命与人类一样长。
我要如何证明自己是相对理智的?就像一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究竟什么才是真正属于我的?我有很多在逻辑上巧妙的答案,但我心里更清楚的是,在当代、我们的出生不以个人意识为基础,出生无法选择、只能接受,建立在这一基石上,我们的人生大多是接受罢了,当我们有意识的继承、挑选和改造社会和家庭赋予我们的东西,所使用的原材料难道会脱离社会吗?如果我成为了世上第一个发现奇怪物质的男人,我给它命名、研究,难道可以不基于原有的知识和个人生命吗?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即便我引用人脑本身模糊记忆的能力,记忆的重组也不会脱离过往——而过往、是无从选择的,或许只有得了老年痴呆,当人仅仅是生物上的人类,我们确都是独一无二的;可若是放大了看,这世上绝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人,各自不同的东西又属于个人,这种显而易见的矛盾和逻辑上的瑕疵是否也是我疏忽了何处的细节?是否如同我众多答案中最完美的那一个所说:每一代人都带着异变出生,生理与社会交融而出的可能多如天上的繁星,每个人都是其一。回到句首,我的理智是否跳出了他人赋予的局限?那就必须要探讨和重构我从小到大所经历的一切,幼年的我无从选择、事到如今只好从来一次——这当真是相当复杂的流程。
资料的欠缺是我的遗憾,我的先辈们少有留下资料,使我只能在零碎的片段中想象我自身的连续。但在父亲节的当天,我需得感谢我的父亲在他生命中二十四岁到五十岁所展现给我的世界,它们大有不同,少有人类社会的恶习,多两面与转变,多隐喻与平衡,多耐心与包容,多自主与自由。即便我终此一生问多答少而无知,也对此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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